第23章 相知 三
3.
第二天上午明月赶到魏大妈家的时候，眼睛有些肿胀。大妈开玩笑地讲，“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？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吧！”
明月羞红了脸，“没有，大妈，我还小。”
魏大妈拍了拍明月的肩膀，“别哄大妈了，大妈也年轻过，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。”
中午飞扬回来的时候，边吃饭边说下午学校要举办观摩课，要求家长必须参加。
魏大妈看了一眼明月，“明月，不如你替我去吧，我下午和楼上的孙大妈约好了去老年宫跳舞。”
明月看向宋飞扬，“飞扬，可以吗？”
宋飞扬头都没抬，“随便。”
下午的观摩课异常精彩，孩子们发言也很踊跃。明月感慨现在的孩子们竟然知识面如此丰富，想想自己像飞扬这么大的时候，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。
老师在讲解海洋生物与人类的关系时，突然对明月讲，“飞扬妈妈，我听飞扬讲，你上个星期天刚带他参观过‘北京海洋馆’，能不能谈谈你带孩子参观后的感受。”
啊？！明月愣住了，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去过海洋馆，她所在的内陆小城也没有海洋馆。而且，她看起来很大吗？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八岁男孩儿的母亲吗？
“飞扬妈妈，您可以站起来讲。”
“哦。”明月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“海洋馆，海洋馆里的......鱼，很大。”明月本来想说鲸鱼很大，可她不知道北京海洋馆里有没有鲸鱼。她不想让飞扬难堪，就硬着头皮顺嘴说了出来。
周围有小朋友开始起哄。
“鱼很大，鱼很大，鱼很大......”
“我去过海洋馆，里面有小鱼，很小很小，像我的小脚趾头那么小。”
“我也去过，我还看海豚表演了呢，海豚可聪明了！”
“宋飞扬，你到底有没有去过海洋馆啊？你是骗人的吧！”
“哈哈，宋飞扬骗人，宋飞扬骗人！”
“鱼很大，鱼很大，鱼很大......”
“同学们，大家安静一下，听老师讲好吗？”老师也后悔死了，她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女老师，刚刚参加工作不久，还不是很了解学生的情况。她有些紧张，就想着请家长互动一下，活跃一下气氛。没想到刚开学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，她心里懊恼极了。
已经有家长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她根本不是我妈，她是我家的保姆。”宋飞扬说完就涨红着脸冲出了教室。
“我，我去把他追回来。”明月抱歉地向老师点头致意。
“飞扬，飞扬，你不要跑了，小心摔倒。”这小子跑得还真快，明月累得气喘吁吁还是没有追上。
要说还真是巧啊，不远处的办公楼里，穆菁成正在和校长谈捐助的事情。第五小学是穆菁成的母校，今年恰逢学校建校二十五周年，穆菁成想给学校捐献一个设备精良的标准化电子教室。
已经谈的差不多了，捐献书也签过了，穆菁成起身告辞。
校长和教导主任纷纷起身送行，在办公楼外的长廊拐角处，瘦小的宋飞扬一头撞在了穆菁成身上，当即就摔倒了。
明月眼睁睁地看着飞扬倒地，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。
教导主任大声责问这是哪个班的孩子，怎么上课时间出来乱跑。
穆菁成急忙蹲下身来查看飞扬的伤势。飞扬紧闭双眼，有鲜红的血从额头慢慢渗出。
“啊，流血了！飞扬，飞扬，你醒醒啊飞扬！”明月都快被吓傻了。
“孙浩，你赶紧把车开过来，马上送医院。”
穆菁成吩咐完孙浩，转头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明月，“明月，怎么是你？”
“穆大哥！”明月有些吃惊。
孙浩已经把车开过来了，穆菁成急忙抱起飞扬上了车，“明月，快上来啊！”
医生清理伤口的时候，穆菁成拉着惊惶无措的明月坐下，“明月，你能不能告诉我，你和这个孩子，是什么关系？”
明月咬唇，想了想也没什么，直说好了，“我在他家做保姆，他父母在国外，他和奶奶一起生活。今天，我是来参加观摩课的。......我也没料到，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！”明月的眼睛有些模糊。
“保姆，你怎么会做保姆？你之前不是做会计的吗？”
“这件事，......总之一言难尽，我以后找机会再慢慢告诉你吧。”明月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。穆菁成犹豫了一下，抬起手，轻轻帮她抹去。
宋飞扬的额头上缝了三针，头上贴着洁白的纱布。
明月小心地抚摸飞扬的头，“对不起，飞扬，都怪我不好，害得同学们笑话你，害你受伤。”
宋飞扬低下头，“明月姐姐，我想通了，这件事情不怪你。是我骗老师的，是我说妈妈带我去海洋馆玩的。”
“飞扬，你想妈妈了吗？”
“嗯，我想妈妈了，也想爸爸，我都好久没有看见他们了。去年爸爸、妈妈回来看我的时候，他们答应带我去海洋馆的，可他们说话不算数......”宋飞扬说着说着便趴在明月怀里哭得稀里哗啦。
穆菁成拿了两盒药走了过来，“明月，药已经取过了。”
宋飞扬的班主任刘老师和教导主任也赶了过来，年轻的班主任一直拉着明月的手道歉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都是我的错，我事先没有了解清楚，我不知道飞扬的父母在国外，刚才马主任已经批评我了。”
马主任正在跟穆菁成讲话，“不好意思啊穆总，是我们学校管理上的疏漏，所以才出现了这次意外，真得很抱歉。”
穆菁成微笑，“没关系，只是意外，医生说伤口不深，过几天就会长好的。”
“穆总，您工作忙，不如您先回去吧。等会儿我和小刘老师送飞扬回去，我们会向他奶奶解释的。”
明月听到了，急忙站起来身说，“马主任，不用了，都是因为我的原因，和学校没有关系。我等会儿回去和飞扬奶奶解释，你们就不用去了。”
“真得？谢谢，你真是太通情达理了。”马主任紧紧握住了明月的手，小刘老师也充满感激的对明月表示感谢。
穆菁成拉起飞扬的手对马主任说，“马主任，你和小刘老师先回去吧，我送明月和飞扬回家。”
“这怎么好意思呢？您说您这么忙，还麻烦您......”
“不麻烦，我和明月是朋友，”
“你们，是朋友啊！好的，那我们就先走了，再见啊。”
孙浩也因为公司有事先走了，明月有些怯怯地对穆菁成讲，“穆大哥，既然公司有事，您应该和孙浩一起走。我和飞扬没事的，我们可以打车回去。”
穆菁成心情复杂地望着明月，“明月，你要知道，奶奶是最疼孙子的，你准备怎么跟飞扬奶奶解释呢？”
明月一脸恍惚，“啊？我，我还没有想好。”
“走吧。”穆菁成左手牵着飞扬、右手牵着明月，缓缓走出医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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