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ragment of the Memory`⑤

　　而她内心忽然觉得，当年的那个“小美”，只是存在于曾经的另一个人。她与“她”只是有着一段时间的相遇，而在她被领养了之后，那个“小美”就从此消失在了属于曾经的光景中。

　　她在千叶吃了晚饭，随后夕阳的光线暗淡，夜幕逐渐降临了。

　　孩子们赤脚在坐垫上胡闹，蓝冰儿还在滔滔不绝地对小兀诉说她的未来蓝图：

　　“我要在我那一千平方米的花园里种满玫瑰花，每天早上醒过来，我要摘一朵玫瑰插在花瓶里——”

　　“玫瑰不是每个月都开的。”小兀插嘴一句。

　　“我的玫瑰每天都会开！我高兴的时候它们就会开！我不高兴的时候它们就全部枯萎了！”

　　“……哦。”小兀一张脸的万念俱灰。

　　“你认识她多久了？”真美问小兀。

　　“很久了……”小兀屏蔽了蓝冰儿的聒噪后回忆了一下，“在她刚来这里的时候，就知道了……然后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婴儿啊……”

　　现在都这么大了，想想也觉得时光如同白驹过隙。

　　“小兀那么久之前就经常来这里了啊。”真美感慨。

　　“我很小的时候……父母就经常带我来这里玩了。”小兀回忆起这件这件往事的时候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很愉快，“那个时候我刚适应助听器不久，情绪特别差，他们大概是希望我能觉得，我已经很幸运了。”

　　“其实我也很幸运的呐……”真美仰头望着天花板喃喃。

　　她的视线余光瞥到了窗外，侧过头去看窗外的天空——深蓝色的夜幕，以及细碎的星光。

　　“小兀来这里究竟有多久了呢？”她轻声开口。

　　自己，好像也记起来一点什么了。

　　“虽然不记得第一次来是什么时候，但应该可以久到……我和你在很久以前，就见过面吧。”

　　真美把头侧回来看着小兀。

　　她并没有很惊奇的表情，可能自己也早已隐约地意识到——

　　“以后我要跳舞。”才四岁多的女孩子努力地站直身体掂起脚尖，双高高举打开拥抱庭院上方的天空，“跳啊跳啊直到累了才可以停下来。”

　　“啊。”

　　“你除了‘啊’还能说点别的吗？”

　　“啊……说什么。”

　　“比如说……‘我也很喜欢跳舞’什么的。”

　　男孩子沉默良久后回应：“我不喜欢跳舞。”

　　女孩子也沉默了一下，然后完全一副大人的表情和语气数落道：“你们真是的！要是他们不让你跳舞的话，你才会觉得跳舞有多好！”

　　“啊？”

　　女孩子没在意男孩子好像没怎么听懂的表情，她在原地跳了两下想要更加接近天空：“他们不管我的时候啊，我就要跳啊跳啊，中国的人跳得都没有我好，我就要去参加全世界的表演，但是全世界都没有我好，我就要去地球外面整个宇宙的表演——”

　　“哦。”旁边的男孩子又似乎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，又发出一个语气词敷衍。

　　完全自我陶醉的女孩子抬着双手欢呼着在庭院里跑了一大圈——

　　“小祖宗哎您别跑！跑起来吓人啊！”

　　屋里的社工大喊一声跑出来要去抓这个小孩子。

　　“来抓我啊！我到了宇宙的时候你就再也抓不到我了！你就只能留在地球上！”

　　“小祖宗喂！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真美捂头。

　　“怎么了。”小兀问。

　　“只是忽然想到了黑历史……”真美撇过眼去看还在规划她那未来大花园的蓝冰儿，“我只是忽然想到和她相比，我当年真是有过之无不及……”

　　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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